PP电子官网下载影片从开拍起就万众瞩目,今年1月到3月初,剧组在虹口区乍浦路斥巨资搭建了外景地,现在去还能在街面上看到压迫感极强的“酱园”二字。
今年38岁,来自中国台湾的剧照摄影师Steve Hung就受到邀请加入了剧照拍摄,两张公开的海报都是他的手笔。
入行15年,他拍过五十多部电影的剧照,包括《一代宗师》、《流浪地球》和《妖猫传》。
电影是一门庞大的综合艺术,剧照更是其中点睛之笔。我和他聊了1个多小时,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《酱园弄》。
在准备和未婚妻的旅行前,我突然接到《酱园弄》制片的电话,说子怡姐想找我做这部戏的剧照。
刚进剧组时我真是一窍不通,电影剧照和“正常”的平面摄影工作方式相差甚大。再加上王家卫导演对剧照的要求很高,常常“出难题”。
但每一次子怡姐都对我这“剧照菜鸟”相当照顾,跟我说“没关系,那我们就这样拍”,我心里一直很感激。
后来拍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时,子怡姐也向剧组举荐了我。但当时的我在其他戏上,也不知道是子怡姐推荐的,所以婉拒了,后来一直觉得很遗憾。
做剧照15年,拍电影50部,其实人生中能有几张还会想起的曾经拍过的剧照,还能有几个闭上眼都还能历历在目的场景。
通常我不会去看自己拍的电影,因为对我来说在电影杀青的那一刻就已经谢幕了,我已经用了自己的方式去感受了这部电影。
但《酱园弄》不同,我想在电影院里再一次感受那个湿湿冷冷旧旧的弄堂, 想再听到导演喊的“action”和“卡”,想再见到詹周氏那双冷冷的眼。
很多人不了解我的工作,以为剧照就是截图,或者是电影摄影师随手拍一张,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。
一张好的剧照要有足够的讯息传达给观众,包括演员卡司、表演状态、影像风格、美术风格等等,充分吊起观众的胃口,把人一下带到氛围里去。
拿《酱园弄》这部戏来说,我一共带了17台相机,32颗镜头。光是50焦段的镜头就带了9颗,分别是40年代生产的、50年代生产的、60年代生产的......
不同光学结构、不同光学特性的镜头,都有着不同的效果,这也是我作为一个摄影师很大的乐趣。
剧照通常都是抓拍。我们的工作从进了现场就开始,不只是等到导演喊了“action”到“卡”之间。
进到现场要马上掌握现场的运作和氛围,时时留意主创和演员们的节奏脉动,很多珍贵的时刻一旦错过,就再也没有了。
王家卫导演和王庆祥老师那张讲戏的照片,就是在换机位打光的时候拍摄的。当时他们在说台词,剧组人员在摆放花瓶位置,同一时间许多事发生,我趁机记录下了那一刻。
还有拍《封神》的时候,我有时一天在片场待12个小时。要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拍每个人的状态,拍大景,拍近景,拍中景,从早到晚全神贯注关注着每个演员。
新疆开机,姬发回家那场戏时,我记录了于适自己完成的相当不容易的跑马镜头。
很多时候,就算是最专业的演员,表演也无法复制。导演一条一条地拍也是在把表演调整到最到位的状态,每一条之间都会有细微的不同。
有些时候因为机位的问题或是表演模式的问题需要单独拍照,但剧组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,就像坐上出租车每分钟都在跳表,每一秒钟都是在烧钱。
这时就要鼓起勇气向导演提出要求,并用最精要的文辞说服导演给时间单拍。没有机会让我去说: “对不起刚刚没拍好,能不能再来一次。”
那张宫二在金楼里的霸王夜宴就是如此。影片纪录的是过程,但照片纪录的是点,我需要的是演员最饱满的状态看着我的镜头做表演。
原先我做的的是所谓的“时尚”摄影,拍杂志,广告,唱片,每天接触的就是品牌、客户、艺人、明星、歌手。
有天突然接到一通电话,问我是不是喜欢电影,有没有兴趣帮王家卫导演拍电影剧照,我便一脚栽进电影的世界里。
还记得第一天到了拍摄现场,大冬天在沈阳一个被白雪覆盖的高尔夫球场。我从没到过这么冷的地方,没试过裹着这么多衣服带着厚手套拍照。
所有工作人员说的都是粤语,我一句话都听不懂。现场气氛很紧张很压抑,而我却连自己该站在哪儿都不知道。
以前在影楼里做摄影师,所有条件都是在满足我的要求,模特的动作、造形、或者是灯光、场景,都是依照我的画面来调整,但拍剧照不一样,好像得偷着拍,不能影响演员表演、或是摄影机的画面。
而且王导又要求极高,每天都要看我前一天拍的照片,通称“交作业”。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说拍得不好,我感觉特别沮丧又无助。
但我想到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电影,一定要有始有终。导演觉得不满意那我就努力拍到导演觉得满意。
后来这部电影拍了整整三年,最后杀青的时候,大家都很舍不得,总觉得好像离开片场,一场梦就结束了。
我们入行还是胶片年代,那时的拍摄比现在严谨许多。第一次摸到相机之前,我在师傅那里扫地扫了3年,一点都不夸张。除了清扫,就是做布景、搬灯。
因为胶卷年代拍摄的成品都要到冲洗后才能见到,出了问题要重新来过的成本很高。
记得有一次是拍摄美国职棒大联盟的球员,等到拍完才发现有一组片子有问题。老板只能自掏腰包花大价钱请对方一家坐头等舱飞来,补拍20分钟,再让他们在很高级的酒店享受一晚。这一切都是为了一张片子。
记得我们拍《流浪地球》1的时候,资金很紧张。当时国内在制作科幻题材方面也没有经验,只能从新西兰购买要用的军用外骨骼。一件得有80斤重,演员穿着这身重装演动作戏相当吃力。
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头上的面罩,一戴上运动几下就会由内起雾,透明面罩也老是反光,把所有穿帮的东西都反射出来。
而且这种面罩相当难固定,容易掉落,道具部门怕拍到一半NG,只好上螺丝固定。
但上了螺丝拆卸也很花时间,几次演员激烈地表演到一半都喘不过气,紧急暂停后拆面罩又得花好长时间卸螺丝,相当危险。
拍到《流浪地球2》的时候,国内已经研发了单手就能轻易快速拆装的玻璃面罩机制,透光率很高,看起来像真的玻璃,但又非常安全。
再后来到拍摄《刺杀小说家》,全剧组团队都是国内工作人员,包括造型、美术、特道、视效部门、动作组,不需要再靠国外的技术完成这样体量的视效大片。
《流浪地球2》里,有一幕是40个资深宇航员敬礼转身迈步出发执行引爆核弹任务。
看着40件穿戴整齐的宇航服一字排开整齐的动作,我心中百感交集,跟身旁的制片人龚格尔说: “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。”
以前只够钱做两件宇航服,为了挂威亚开洞修修补补,现在有一整排宇航服拍这样的画面,我们好像真的做到了一点什么。